第十一节 她老是看我
第十一节 她老是看我
2月2日，今天的宴会，没有公务性质，是老爷的私人答谢晚宴。客人们来的时间并不统一，有些在午饭后就到达了行宫，有些，则要迟一些。
行宫外的草坪上，搭好彩棚，桌椅。茶水，糕点，水果一应俱全，仆人在各个角落站立，为客人们斟茶递水。
这种情况下，在下午的时间里，我便没有时间返回自己的卧室去照镜子。我会在草坪替老爷招呼客人，这会老爷还在休息，要晚些时候才会下来。
4点，等到老爷来到草坪的时候，客人都到齐了，便坐在一起闲聊。
梁知茹仍然不时的看着我，奇怪的女人，但她今天没有带他的丈夫过来，那个叫杰克的小伙子。
吴却之的声音依然高昂，在帝国统一关系合作部部长的面前，再次重复他上次的话题，让政府施加压力，敦促伽利略公国加快星门的建造速度，其他几个集团的CEO也纷纷附和。老爷仿佛不关心他们的话题，在一旁拉着一个美丽的女仆说话，并不时的逗弄女仆。
梁知茹站起身来，走到摆放糕点的桌前，漫不经心的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，但眼睛，却不时的看着我，然后转头，露出甜蜜的笑容。随后他走到老爷的身旁，跟老爷说道：“钱普禄老爷，这会儿时间还早，我想到您的花园里去看看，里面的花真是太漂亮了。”
老爷做了请的手势，并朝我说道：“大卫，陪梁女士去花园看看，如果有她喜欢的鲜花，她都可以带走。”
梁知茹朝我甜甜的笑着，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。统合部黄部长的妻子林女士，我是第一次见到，这时也站起身来，对老爷说道：“钱普禄老爷，早就听闻您的花园有很多奇花异草，如果您不介意，我想同梁女士一起去看看。”
老爷立刻热情的回答：“是我的荣幸，女士。”随后又朝我大声的说：“大卫，照顾好两位女士。”
林女士则挽住了梁知茹的胳膊，跟在我的后面。
“梁女士，闻名不如见面，你的名号，在新伊甸真是响亮。”
“黄夫人，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，我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。”
“现在的新伊甸，唯有像你这样，以技术见长的专家，最受欢迎了，在各个财团都能谋得高位。”
“您的先生，也很了不起啊，统合部的部长，是直属**的幕僚呢。”
“这难道您还不清楚吗？现在的政府，就算是**又能怎样呢？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上存在的政府，做任何事，都要看财团的脸色。”
“这个世界，又有几个人，能完全不看人脸色呢？”梁知茹，好像是比以前，进步了不少，我指的是情商方面。
我突然想起了玛利亚婶婶的年薪问题，转过头，向梁知茹问道：“梁女士，您的薪水，一年是多少？”
后面的两位女士突然大笑了起来，梁知茹没有回答我。黄夫人则是笑得不行，笑着问我：“你叫大卫，是个克隆人，是吧。”
“是的，黄夫人，我是钱普禄老爷的克隆人。”
“大卫，乱问别人薪水，是很不礼貌的。而且，你在钱普禄老爷身边，都不知道梁女士的薪水吗？”
“老爷从来没说过。”
既然是不礼貌的事，那我就不问了，领着两位女士，继续朝花园走。
老爷的花园，我只能说，很大，各种知名的，著名的，稀有的花草，几乎都能在这里看到。最显眼的位置，开放着金黄色的恒金玫瑰，自然是最吸引人的，因为它是王室之花，新伊甸的绝大多数人，终其一生，连看一眼的机会，都没有。
“恒金玫瑰，王室之花啊。”黄夫人围着花盆，从各个角度不停的观看。
“是的，听说这种花，凋谢之后，也不会**，花瓣会变成纯白色的金属质地，也只有钱普禄老爷的花园里，能种植这种花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黄夫人附和着梁知茹的说法。
“大卫，你过来。”黄夫人朝我招手。
我走到两位女士的身边，黄夫人想我问道：“我能带一朵恒金玫瑰出去吗？”
梁知茹奇怪的笑容，证明她真的比以前成熟了。
“除了恒金玫瑰，黄夫人，其他的都可以。”我回答道，其实钱普禄老爷的花园，有恒金玫瑰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，但知道归知道，如果被带出去，那老爷就会被人诟病了。毕竟从大的方面说，这是属于僭越的行为。
黄夫人扫了兴，略微有些不开心，便四处走动，观看其他的花草，梁知茹看了一会儿恒金玫瑰，走到我的身边，悄悄跟我说道：“大卫，我的年薪是170亿，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？”
“厨房的玛利亚婶婶，工作一年的薪水是1000万，我想看看她和你有多大区别。”
“大卫，这个世界上，每个人存在的价值，是不一样的。就像你的钱普禄老爷，他就是无价的，他的财富，用数字是无法表达的。”
“梁女士，我发现，你最近老是看我，请问为什么？”
梁知茹的表情，错愕了起来，仿佛丢了什么东西，疑惑的然后问道：“大卫，你最近更换过克隆体吗？”
“是的，梁女士，大概半年前，6月15日，中间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。”
“大卫，你这个傻瓜，克隆的时候，为什么不实时备份记忆。”梁知茹看着我，眼神闪烁起来，奇怪的女人，老是说奇怪的话。
梁知茹不再跟我说话，转身走到黄夫人身边，一起去看花园里的花草。我便在一旁等候她们二人。
两位女士边走边笑，聊着新伊甸的各种明星绯闻，高端时尚沙龙，名贵香水，和最潮的时装，最后在一盆兰花面前停下，开始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。
我在离她们二人很远的地方站立，她们的声音，我是听不见的，但是我能看见。
我会唇语，这是我在四五十年前，突然拥有的一项技能。唇语是一项有趣的技能，但老爷却紧张了起来，他甚至怀疑是基因应用实验室搞鬼，给我非法添加了记忆。
暴怒的老爷带着武装人员，到祝建奎博士的实验室，严厉质问。
不过，祝建奎博士和众多的专家，很快用数据让老爷开心了起来。
博士从事克隆人研究2000多年了，他们认为：因为克隆人，本身具有学习能力，加上我在钱普禄老爷身边，当时都快300岁了，长期的积累，学习和经验，促使我掌握的唇语这项技能。
老爷很是兴奋，也因为我唇语的这项技能，老爷经常带我去某些情侣约会的地方，让我给他讲那些情侣之间，说了些什么。又或者，在宴会上，集会上，去听哪些人，有不尊重他，或是说他坏话的，下来之后，他再找借口一一惩戒。
但十几年后，老爷生气的让我收起唇语这项技能，不能在他面前告诉他，我用唇语读到的信息。因为老爷觉得，我用唇语帮助他收集信息，就是他在自己的人生中作弊，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。
但我的唇语技能，倒是保留了下来，这也是我喜欢宴会的原因之一，我站在很远的地方，也能看见宴会上的每一个人，都在说什么，是件很有趣的事情。
不过，此刻梁知茹和黄夫人聊的话题，却不那么有趣。
“梁女士，那个克隆人，让我恶心。”
“怎么了夫人，大卫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吗？”
“当然，他一个克隆人，居然走在我的面前。”
“他是在替我们带路啊，夫人。”
“我可不管，如果他不是钱普禄老爷的贴身克隆人，我会用激光枪，打爆他的脑袋。”
“噢，他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，夫人。”
“你听说过吗？钱普禄老爷，有时会让人类的女孩，陪他过夜，天啦，他是个克隆人啊。”
梁知茹尴尬至极，但她依然回应道：“是的，我有所耳闻。”
“现在新伊甸，太多的克隆人了，你说，万一那天，有克隆人和人类之间，生出些恶心的杂种，那可如何是好啊？”表面上对我礼貌有加，温柔优雅的黄夫人，说的话，好像不太好听啊。
“夫人，你多虑了，克隆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。”
我无心在听他们讲下去，将头转到一边，等待她们结束参观，然后开始老爷的宴会，在宴会上，或许有有趣的人，说有趣的话呢。
祝贺老爷重生的晚宴，不是今晚，今晚只是上次去参加克隆仪式那些见证者的答谢宴，更大的宴会还在后面。
二十多个宾客，兴致高昂，频频举杯。吴却之因为座位紧挨着老爷，也格外兴奋，似乎出了上次的一口恶气，不停的跟老爷喝酒，在老爷面前说着各种征服新伊甸的豪言壮语。
梁知茹的位置，我安排在了远离老爷的位置，但她看来并没有不开心，和周围的人，大口饮酒。
我则站在老爷的左边，小心伺候。
凌晨两点，宾客散去，老爷独自上楼，我要在楼下负责将客人一一送走，梁知茹最后看我的眼神，居然满是哀怨，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。
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，很是让我烦恼了几天，不过，既然是跟老爷无关的东西，我便没有再去思考的必要，几天之后，我便把她抛诸脑后了。
老爷更换了新的克隆身体，精力旺盛，白天工作不会落下，晚上还经常举办宴会。邀请新伊甸的个种名流，金融大鳄，实业巨头，有时通宵达旦。各种美女穿梭行宫之中，我是很喜欢开宴会的，因为在宴会中，可以看见不同的人，不同的事，至少，比在大厅门口的自由时间，要有意思得多了。
每天醒来，又是新的一天，一年，十年，几十年。然后我又更换了几次克隆体，但梁知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，我倒是记了了下来，每次克隆的时候，都实时备份记忆，虽然我觉得有时，丢失那么一两个月的记忆无关紧要，但这个女人实在是令我烦躁，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大厅门口，依然是我的自由时间，一如既往。只是，有一件小事，让我小小的为之开心了一下，那就是老爷的宠物狗—比特犬摩西，生病死去了，老爷十分伤心，而老爷却没有克隆它。本来，老爷伤心的事，我也该伤心的，但我没有，反而有一丝窃喜，看来，在老爷的眼里，我比那只狗，要重要很多。
某天，我的老爷，又莫名其妙的，想重拾两百多年前的爱好：组建一只女子足球队，去征战星际联赛，并在我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：“大卫，这次，我的球队，要靠他们自己的实力，去争取冠军，而不是靠我的影响力。”
“老爷，算了吧，上次的球队，连续30多年得冠军，有什么意思，球赛还没打，我就知道结果了。”在办公室整理饮料的我，头都没抬，直接回答老爷。
“大卫，你就这么敷衍我？越来越不像话了。”
“老爷，其他所有事，我都不会敷衍你，唯独这件事，太无聊了，你最后自己都不看了，还逼着我把球赛看完，然后告诉你过程和结果。”我继续回答。
“嗯，不错，你的新克隆体，加了新的基因改造，说话更有人性了。”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老爷，吃晚餐吧。”
“哎，好吧，我觉得球队的事，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“好，考虑一下，但是我不想看球赛了。”
“你越来越像人类了，大卫。”
“只是像，老爷。”
